2014年6月23日 星期一

惑夢(3)

   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早上,我把自己縮在床上的被窩裏,一點睡意都沒有,但又不想起床,就這樣在被窩裏伸手摸摸洋娃娃麗雅的小手、小腳丫。想起了家裏小侄女的小手、小腳丫及那如風鈴般的笑聲,真想和她玩一會兒「丁支丁勾」的小遊戲,讓她的小手一把捉住我的指頭,然後發出一串悅耳的笑聲。一把將被子掀起坐了起來,不想讓自己一直沉浸在思鄉的情緒中。我望向書桌上的鬧鐘,已經10點多了。昨晚自己就登記今天中午不在宿舍用餐,那就到街上的北方餃子館吃水餃,於是下了床,盥洗後換上一身輕便的服裝出門。

  北方餃子館位於長安鎮的街上,有多種口味的水餃供挑選,我偏好牛肉芹菜餡的水餃。在台灣時,沒吃過用牛肉芹菜做餡的水餃,這種餡吃起來爽口不油膩。我剛想進餃子館時,發現有一對男女正在裏面坐位上點餐,因為男子帶著台灣口音,引起我的注意,一看才發現是工廠的台籍幹部,但身邊卻是一位大陸女子。我趕忙離開餃子館,心想這位同事不是今早要送太太到羅浮?怎麼早上太太才回台灣,中午就和別的女人一起用餐?
  我覺得若和這位同事打照面,會覺得尷尬又討厭。頓時用餐的心情被打壞,就先到書店去看看書。我想多了解大陸員工的想法,就問他們有什麼小說是最值得看的,我想從看小說中練習簡體字的讀寫。袁家傑介紹了賈平凹的書,說賈平凹是位怪傑,寫的文章鏗鏘有力,尤其是描寫秦腔的表演,更是生動。浦南和紀華則介紹路遙的《平凡的世界》,尤其對書中所寫的田曉霞很敬佩。我在書店中找到了《平凡的世界》和《賈平凹散文集》,希望能從書中了解大陸這一代年輕人的想法及價值觀。其實我剛到大陸時,就買了巴金和老舍的書來看,老舍的文章很冷,讓人都覺得冷到骨子裏了,而巴金的文章卻像朝陽般的溫暖燦爛。由他們文章中透露出的性格,對應了他們兩人最後面對人生遭遇下的決擇,讓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。因為對人生的看法及態度,往往決定了人生的路。畢竟老舍和巴金對我來說,那是上一代人的事,而現在我所想了解的是這一代的年輕人。 
  我買好書後,逛到小鎮的菜市場,覺得自己有些餓了。看到了一位老公公正在市場邊賣包子,就走過去問:「包子一個多少錢?」
  老公公回說:「5毛錢。」
  「那我買4個。」我拿出兩塊錢給老公公。
  老公公用袋子裝了4個包子給我,我接過後說:「謝謝!」
  誰知這位老公公聽了這句謝謝後,竟說:「娃兒,妳是打那來的?我好久沒聽到這個了!」我看到老公公紅了的眼眶,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應,只有笑笑的再說聲謝謝後離去。
  一邊走一邊想起前幾天和袁家傑的對話,袁家傑聽到我和廠商講電話後,對我說:「沈小姐,妳對廠商講話太客氣了!這樣人家會覺得妳懦弱。」我一聽,臉寒了下來說:「客氣是一種尊重,我相信沒有人會不想別人對他尊重。所以你們也應該尊重別人,對任何人講話都要客氣。」然後又笑笑的說:「做事要有原則,說話卻要客氣,你們也希望我尊重你們不是嗎?好了!今晚看打樣要麻煩你們盡心了!謝謝!」
  想到袁家傑那時的表情,不覺笑了出來,笑完後才發現已經回到工廠門口。進到宿舍,發現宋玉芝和唐鏡都在客廳看電視。宋玉芝先開口問:「水月,吃過午飯了嗎?妳買了什麼?」我趕忙把包子的提袋舉高說:「我剛過市場時,買了包子。要不要吃吃看?」宋玉芝接著回話說:「市場的包子妳也敢吃,妳不怕吃了肚子痛?」我回說:「我沒想那麼多就買了。」一說完就快步的上樓梯要回房間,唐鏡隨後跟上對我說:「我要吃包子。」我一邊開了房門,一邊說:「我才不要給你吃,萬一你肚子痛,我擔待不起。」一說完就進房把房門關上。我一邊吃著包子,一邊懊惱,心想唐鏡也是好意,知道我聽了宋玉芝講的話會不高興,想要讓我心情好些,可是這當兒,我就把氣發在他身上。
  「唉!」我嘆了一口氣,看著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,心想這包子雖然餡不多,但並不難吃。在台北買一個包子也要15元的台幣,換算人幣是5元,兩邊物價差了10倍。
  我填完肚子後,幫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,打算好好的開始看今天買的二本書。碧螺春的清香,讓我心情舒坦開來,靜下心的進入書中的世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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