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6月13日 星期五

惑夢(2)

  華南植物園位於廣州市天河區岑村路,佔地五千畝,保存熱帶、亞熱帶植物八千多種。我曾在台灣的報紙上看到一篇文章,文章中提到華南植物園內的景觀及豐富物種,就決定到大陸時一定要去看看。我和淑君在星期天時起了大早,到長安酒店搭車進廣州,怎知才下車就下起大雨,沒帶傘的兩個人,只好進入一家百貨公司躲雨順便逛逛。

  淑君忙著挑選給男朋友的衣服,一邊又看我也在看襯衫,就說可以買一件送張子鴻,我回說只是隨意看看。我看到一條領帶的花色極好,向店員表示要買,那店員告訴我只有樣品上的這一條,我說:「沒關係,請妳把它燙平就好!」 淑君過來看我買的領帶說:「這花色很好看!要買給張子鴻的!」
  「不是!這花色不適合他。」我笑著回答。
  「那送妳哥哥也很合適的。」她認真的說。
  我笑了笑要店員把領帶包起來。等雨停了,我們在櫃台結好帳,再繼續前往華南植物園。
  進了華南植物園後,喜愛大自然的我,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快起來,滿眼的綠色及吹拂的微風,是那麼令人感到清爽。走到湖邊,我指向湖邊的一片樹林並說:「淑君妳看,有一大片的落羽松。妳再往樹下方的淺水處看,有一根根突出水面的樹根,像不像是一個個小小的仙人站在水面上?」
  淑君順著我所指的方向看,我又補充的說:「那是落羽松的樹根突出水面來呼吸,稱為膝根。」淑君回說:「妳好像很喜歡落羽松,看妳在長安街上,也總是望著那兩排的落羽松,看得有些出神。」「不知道為什麼?第一次聽到落羽松這個名字,覺得很美,就被它吸引住了!這兒的落羽松比長安鎮上的還美,樹還是要長在大自然中,才能自然伸展、怡然自得。」我說著,閉上眼睛,將手伸展開,做了一個深呼吸,在空氣中聞著樹葉的清香。「我看,妳好像在講妳自己哦!」淑君說著,也學我的樣子做了一個深呼吸,兩個人睜開眼時相視而笑。
  「那兒有一個涼亭,我們去那兒休息一下。」淑君指著湖邊的涼亭說,我回說好,兩人就走進亭子裏坐下來。
  淑君突然問道:「對了!唐鏡沒有女朋友吧?」
  「大概沒有吧!從沒聽他提起過。」
  「我想介紹他給我表妹,我阿姨要我幫她女兒介紹個男朋友。」
  我回了聲:「哦!」也就不知道如何接話。
  淑君又突然轉話題的問:「水月,張子鴻就要到澳洲去,妳真的不用我幫妳帶個東西給他?」
  「淑君,那次我打電話回台灣公司時,若不是妳說要幫我轉外線電話給張子鴻,我想我們可能就不會通信,我在大陸,他去了澳洲,我們也許會像兩條交叉而過的線,不會再有交集。」
  「妳和張子鴻認識那麼久,又說妳和他是無所不談,妳難道不想和他有個結果?」
    「我和子鴻是朋友的感覺,我們很談得來,但那不是愛情。有人說男、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情,可是我認為應該會有吧!我很珍惜和他的友情,若是和他談感情,愛情不成時,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,那倒不如別踩過線,做一輩子的好朋友。」
  「我看你們啊!就看那一個不注意先跌倒,另一個一扶,就在一塊了!」淑君笑著,轉身望向湖面。我也眺目望向那被風挑起閃閃鱗紋的湖面,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後說:「我曾在鎮上的店裏,看到一條皮帶,那是一種有拉鍊可以拉開,可以把錢放在皮帶內,很適合出遠門的人使用。我們回長安鎮時,妳能陪我去買嗎?」
  淑君轉過身來,對我一笑說:「好啊!要給張子鴻的?」
  「嗯!妳幫我帶回去交給玉琴,玉琴會連絡張子鴻去拿的。」
  那晚,淑君陪我上街買,但那家店已經沒有那個款式,我們只好再到別家看,就在一家快要打烊的店中找到了。
  淑君回台灣後,我把領帶拿給唐鏡並對他說:「送你的禮物,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買一條領帶,好參加同事的喜宴。但美雪說你買了一條領帶很老氣,我想這花色還不錯,會適合你的。」
  唐鏡把領帶接了過去,只說:「是啊!那條領帶我已經送我爸爸了!」
  我微微一笑,馬上轉身回房。一進房就把整個人往床上一躺,將床上的洋娃娃高舉,對著洋娃娃說:「小麗雅,我怎麼會真的把領帶送給唐鏡?我何必在意他買了一條不合適的領帶?我在關心他嗎?同事間,我應該會關心吧!我也關心昭惠,也會關心淑君她們啊!」我嘟了一下嘴又說:「別想了吧!就當是我要回台灣前送他的禮物吧!」
  我忽然感到一陣睡意,把洋娃娃放在一旁,衣服也沒換的進入夢中:我走在木地板的走道上,人感到很累,只想早點回到房間休息,當打開房門進入房內時,發現唐鏡正在房內使用電腦,我愣住了!他怎麼會在我的房內?
  唐鏡站起身向我走來,用手抱住我的肩,在我臉上輕輕的吻著。我忽然想起:對哦!我們是夫妻嘛!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,讓他擁住我。
  一個翻身,身旁洋娃娃被推下床,砰了一聲,把我由夢中驚醒。我伸出手將地板上的洋娃娃拉上床舖,回想到剛剛的夢境,懊惱著自己:怎麼又夢到唐鏡了?為什麼要夢見他,就算夢不到林晉茂,那也應該夢見子鴻,難道自己真的愛上唐鏡?
  我又翻了一個身,看見牆上那幅寫成「長想思」的書法,忽然感到心中有些悶,於是起身走到書桌旁,拿起小楷毛筆沾了顏料,在白紙上畫了一朵又一朵的紫色蘭花,又用毛筆沾了黑色墨汁寫了一句「素心難訴君知否」。寫完後,覺得自己的心,雖較平靜了,卻有淡淡的惆悵。抬頭望向窗外,窗外除了遠處高速公路的燈光,仍是一片的漆黑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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