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8月6日 星期三

第五章 殘夢(1)

真情強笑為誰嬌,淚花兒打迸著夢魂飄。

  我又搭上前往香港的飛機,一身輕鬆舒適的打扮。一件T恤配上吊帶短褲,腳上套上半統綿襪,配著一雙白球鞋。我想把自己打扮得很輕鬆,而看不出病態,我在偽裝給別人看,也偽裝給自己看,不想有被打倒的感覺。想起前一天的早上,我和母親在飯廳裏一起挑菜邊聊天,我對母親說:「這次我為了照顧同事病了,可是我病了卻沒人照顧我。當然敏敏想照顧我,但她不知道怎麼照顧我。」媽媽淡淡的說:「水月!妳要記住,這件事,妳決對不能生氣或懷恨!我們幫助別人是自己的本性,因為我們歡喜這樣做。但是不能要求別人一定要幫助我們,他們沒這個義務,他們是可以不幫。」媽媽停下手上的動作,抬起頭望著遠方繼續說:「對了!妳也別太介意別人進妳房間的事,以前你爸爸在日本工作八年,寄回來的信那封沒被先看過,反正就是這麼回事。」媽媽說完後,回過頭來微笑的看著我說:「歡歡喜喜的回工廠,把剩下的任期做滿,這是我們答應的,那要做到。」

  想到媽媽那時望著遠方的眼神,好似望向了深邃的時光隧道,讓我不禁在心中想著,自己這次前進大陸,難道是走入曾經的歷史嗎?想到這裏,不禁搖了搖頭,要自己不要亂想了!回大陸工作,只是想把任期作滿,一切都不想去提了!
  先到香港分公司,帶了一罐木柵鐵觀音茶給曾姐,並向她致謝!在那兒掽見了兩位正要到大陸出差的同事。這兩位同事是第一次到香港,我就帶她們在附近逛逛,再帶她們通關進大陸。表面上是帶同事看看香港的風光,其實我一點都不想那麼早進大陸,應該說我實在不想回長安工廠。我表面顯得活潑開朗,其實我很想哭,可是卻盡力去笑,笑得那麼快樂燦爛。
  當我帶著同事出了羅浮關時,看到唐鏡和楊處長在出口處,廠車就在前面等著。我知道他們想表示,高興我能回大陸,可是我有些恨這裡,心想:媽媽要我不可以生氣、不可以恨,我要如何做到?我差一點丟了命!
  唐鏡過來要幫我提行李,看了他一眼,把行李交給他,一句話也不想對他說,只好假裝忙著招呼同事上車。
  廠車到了宿舍,唐鏡又幫著我提行李到房間門口,我低著頭輕輕的說了聲謝謝,將行李接過手進了房間,隨手將門掩上,聽到唐鏡說了一聲,要我下樓吃飯,又聽到唐鏡下樓的腳步聲。
  我先走到浴室洗把臉,捧起的水接近臉時,一陣難聞的味道讓我嚇了一跳,隨後想到:對啊!這兒的水一直是有這種味道,剛來時不習慣,久了也就習慣。上回探親假時,才在台灣待二個晚上,就繞道澳門進大陸,所以沒感到有異樣。這次在台灣整整住了五天,竟然就又感覺到了。反正都在這兒生活了八個多月了,沒什麼好介意的了!
  我嘲笑自己一下,就快速的把臉洗好,下樓去吃飯。
  用飯時,李家衛坐我旁邊說:「姑娘!唐鏡這小子,拖拖拉拉的,我跟他說楊處長已經去搭廠車,再不去,廠車就要開走了!他才急忙去搭廠車接你。」
  唐鏡有些冏態的急忙說:「你也不要這麼說啊!」
  我笑得很開心的向李家衛說:「那好!我就謝謝你囉!不謝謝他了!」
  我快速的用完餐後就回房間,敏敏隨後到我房間,進了房間後對我說:「水月,妳臉色很不好,怎麼不在台灣多休養幾天?是因為我在這裏妳不放心?若是昭惠在這裏,妳就能放心在台灣多待幾天了!」
  「妳想太多了!我好多了,可能是搭機搭車的,人有些累!妳不要擔心。」我微微一笑的回說。
  「那妳就早些休息,明天我們再聊。」敏敏說完後就回出差人員宿舍。
  我覺得人很不舒服,好像從沒這麼虛弱過。連洗個小件貼身衣物也感到手沒力,直喘。將衣服晾在浴室裏後,走到窗邊,坐到椅子上,看著這房間的四周,看到牆上那張「長想思」的書法,起身將那張書法撕下來,再把它撕碎。看到滿地的碎紙片,不覺得淒涼的苦笑,隨即又嘆了一口氣,對自己說:不能恨人,恨人是會傷害別人也會傷害了自己。
  這時窗外下起雨,回身望向窗外,漆黑中,那遠處高速公路的燈光,是那麼糢糊閃爍,再配上窗前的雨聲,卻顯得那麼無力落寞。我喃喃自語:「好想媽媽!人不舒服,外面下著雨,身體病了!心理也病了!想媽媽,真的好想媽媽!」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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