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7月28日 星期一

惑夢(7)

進了香港,同事趕著去搭飛機,我隻身到了香港分公司。在辦公室門口看到曾經理的背影,輕輕喚了一聲:「曾姐!」曾經理回頭看見我一個人站在門口,趕忙牽著我進入辦公室,並問道:「怎就妳一個人來?」
我忙回說:「有一位同事陪我進香港,但他須要去趕飛機,不能上來。」
曾姐讓我坐下,拿杯水讓我喝,看見我的臉色發白,隨即向員工交代了一下,拿了包包後對我說:「我帶妳去看醫生!」曾姐牽起我的手親切的說;「走好哦!」曾姐開車帶我到了香港醫院掛急診。

一位女醫師幫我看診,開了藥給我,要我先吃吃看。我要拿錢給曾姐付就診費用,曾姐卻說我是拿護照掛急診,不用付費。我不知道這是真的,還是曾姐不讓我付,所推托的理由。
曾姐帶我到她的住處,要我不要急著回長安,先在她家住一晚,以便觀察。曾姐倒了一杯水給我,要我吃了藥後就先睡一會,她要到公司去。我睡了一會,醒了過來後,人只是感到虛,沒有發燒。
曾姐帶了午飯回來和我一起吃,一邊吃一邊說:「去年王昆山急性胃出血,來香港這兒看醫生,但他太太也在長安廠啊!竟然沒跟來,只讓陳海同他來。陳海一個大男人能做什麼,一些換洗衣服還是我幫他買了去。我可不是他老婆啊!長安廠,怎麼人生病了,都是要我們香港分公司來料理。」
吃完飯後,曾姐又去了公司。我想著曾姐的話,雖然不是在說我,而我這隻身來求助,那不是一樣嗎?
想到這裏,不覺掉下淚來。拿手帕將眼淚擦去,讓自己心情平靜一下,撥了電話給敏敏,向敏敏說:「我明天回工廠,請妳向唐鏡說,請他來接我,我不想讓曾經理再挪出員工送我回去。反正唐鏡台胞證簽證也快到期了,順便來簽一簽。妳跟他說,若是他不來接我,我就坐飛機回台灣。這件事妳私下跟他說,不要讓處長知道,我不希望處長壓他來。」
打完電話後,看見床邊的書櫃有一本「小王子」,薄薄的一本,以前曾在書店看見,以為是童話書,一直沒去翻它。那麼薄!應該一下子就可以看完吧!於是拿下書,躺在床上開始看。
晚上曾姐和她的先生一起回到家,我覺得好多了,晚飯後就和他們一起喝茶聊了一會,沒多久我又覺得累了,於是很早就入睡。
第二天我和曾姐一起到香港分公司,曾姐說要派人送我回長安廠,我說:「我先打電話,看看長安廠是否有人要來接我。」於是直接打了電話給唐鏡,問他是否要來接我,唐鏡聽我一問,就接著說:「小姐,外面在下雨。」
「下雨不能出來嗎? 我不想讓曾經理派人送我回去。」
「我不能去,找敏敏去接妳。」
「敏敏是第一次過境香港到大陸,還是人家和她一起呢!我怕她路不熟,會迷路的!」
「那我也只能在羅浮接妳,我今天不想進香港。」
我感整個背脊透著寒意,加上早上就開始盜汗,內衣早濕了。我把電話掛斷,向曾姐說:「我要回台灣,我不能這樣回長安廠,那兒沒人能照顧我,我現在那麼虛,回去只會礙事。」
這時電話響了,曾姐接了電話,聽了一下後向我說:「水月,唐鏡說他要來接妳。」我向曾姐搖搖頭,她於是又對電話那頭說:「唐鏡!你跟處長說,水月身體很虛,回家有人照顧,會好的比較快。我等會就開車載水月去機場,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曾姐開車載我到機場,並幫我買了機票。曾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幫我買了張單程機票。
我在香港分公司的時候,已和家中的人連絡好,他們到機場接我。一下飛機通關後,被家人接上車,直接送到醫院。那位醫學博士說我在長安醫院受到感染,到底感染到什麼也沒說,就吊點滴打血管針劑。
躺在床上望著窗外一片藍天,玫瑰花在陽台上含苞待放,耳邊傳來父母和小姪女在客廳對談的聲音,一切是和樂、平靜的。我感受著家鄉的美,藍天襯著白雲,山巒青青,微風徐徐,風鈴聲一陣一陣的隨著柔柔的微風送入耳際。大陸的一切我不想提,更不想去想。只想好好抓住這一刻,寧靜的、甜美的一刻。

這花花草草由人戀,生生死死隨人願,便酸酸楚楚無人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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