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7月6日 星期日

惑夢(5)

  昨晚從酒店回來時,我覺得有些累就直接就寢。而今天處長開會時有一份文件要用到,為了趕這份文件,早飯沒吃六點鐘就進了辦公室,七點多隱約發現有人進辦公室到樓梯間去打卡,但卡鐘一直嘎嘎的響。我走到了樓梯間,看見袁家傑站在那兒,我淡淡的說:「全打完了?」袁家傑回說:「嗯!今天輪到我。」

   我沒再說話,直接回辦公室,等上班時間到,大家都進了辦公室,我叫王紀華去把全部的卡片收到辦公室裏來,看了所有的卡片後,發現這代打卡現象已有半個月,而且是設計處大陸員工全體一致。 我暗駡到:真是笨,這由誰來看都知道有問題。
  我向設計處長報告這件事,並說若設計處自己不先處理,讓管理處發現再來處理,可能不是太好。我向處長說:「這代打卡的責任,我扛了,我願意辭職。」處長要我先不要急,由他來處理。當晚全處開會,竟然二十二個員工都認為自己沒錯,自己並沒有真正遲到,只是為了避免忘打卡要主管簽單,而想出的方便方法。
  我氣悶這些人,心想: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,之前編制比較小時,也沒什麼代打卡的事發生。現在編制大了,竟然讓我給抓到。公司可是規定代打卡者開除,虧我要部門裏的每個人都要看過人事規章。會議最後決議是切結不再犯,既往不咎。對這決議,我有些無奈,若依公司規定辦理,那設計處就沒人了。我將自己部門裏的六位員工,召集到自己的小辦公室裏,對著他們說:「你們沒錯,就是我有錯。今天當埸被逮到的,可是我們部門的人,我不會去要求其他部門負責,可咱們免不了責任,我會扛下來,看來不是調回台灣,就是留校查看,別再出紕漏了。」
  發現大陸員工集體代打卡,我心裏受到很大的打撃。當發現他們自認為很無辜時,我更是難過氣悶,幾天都沒有食慾。心想自己全心全意的栽培大陸員工,但得到的是什麼?為什麼有錯了,還不能認錯呢?價值觀怎麼會差那麼多?自己還要留下來努力嗎?
  我打著文件,面對自己氣悶的心情,不覺得又嘆了一口氣。這時唐鏡進了我的辦公室,拿了一罐茶葉給我,說是朋友送的,然後笑臉迎人的要跟我攀談。看到又急著向我示好的唐鏡,我更生氣,但我永遠不會在辦公室裏對他壞臉色。
  但心裏想:自從淑君回台灣後,你唐鏡又在避我,我也不想纏著你。而你在酒店時卻又拿我做擋箭牌,我實在搞不懂,你唐鏡到底在想什麼?
  晚上時,我在宿舍房間裏,越想越氣悶,忍不住去找唐鏡吵架,我實在受不了他對自己的時好時壞。我敲了唐鏡的房門,唐鏡來應門。我問他:「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?若是很好,我要同你吵架。」
  唐鏡讓了身要我進房裡,然後對我說:「我正在幫妳寫字,若寫壞了!我可不管哦!妳可以說!」
  唐鏡邊說著,邊坐回書桌前的椅子。
  我站著看到書桌上那寫到一半的「長相思」書法,咬了一下唇,吸了一口氣後說:「我很生氣你一件事,就是年初時你要去香港,你對李太太說帶我去很麻煩,我覺得你當時態度很認真,絶不是開玩笑。我聽了很生氣,很想告訴你,我不去了!但是,那時設計處來大陸才你跟我而已,我不想鬧僵了!所以忍了下來。」
  唐鏡沒回話,照寫他的字,我嘟著嘴又說:「現在對我好,沒有用了!我不會留下來!」
  唐鏡只回了一句:「我答應妳的事要辦到。」
  我只好瞪了他一眼說:「字不要寫壞了!」就離開了!
  回到自己的房裏,有些氣、有些無奈的躺在床上,心想:唉!傷腦筋,怎麼就這麼巧,要吵架時,怎麼就挑上他在寫「長相思」這一幅字。我也真夠無聊的,拿個半年前的事當藉口來吵架。可是自己也只能用這理由來吵架。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,決不能拿公事來無理取鬧,而私事呢?才不想和他有什麼私事,但是為什麼自己老是夢見唐鏡,夢中還是夫妻。自己愛上他了嗎?自己真是有病!
  想到這裏,懊惱著自己,於是下了床,走到書桌前,從抽屜裏拿出了日記簿,坐到書桌前的椅子,開始在日記簿上寫著:
  唐鏡,你知道嗎?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愛上你,你對我又不好,愛上你多傻,多不值得啊!
  我生病時,你並不是主動帶我去看醫生。過年時,同你一起去香港玩,你嫌我累贅,你處處在避我,我也不想死纏著你,你又為何要到我夢中來打擾我。我不知道如何同你相處?吃飯時你要我和你坐同桌,卻又不願坐我旁邊的位置,我嚷著要回台灣,你又要我留下。你就放我走吧!我這樣子過日子,真不好受啊!愛上你是我傻,你是基督徒,我是佛教徒;你喜歡西洋現代音樂,我喜歡中國古典音樂,我們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。讓我走吧!我和淑君去百貨公司時,我想幫你買襯衫、買領帶,但我怕淑君知道我愛上你,你一定也不希望別人知道我愛上你,你連人家開我們兩個的玩笑都在避了!更不會喜歡我纏著你。那你就讓我走吧!我不知道我還能把心事藏多久,我好苦哦!是我傻,我沒得怨誰的,只求離開你的身邊。反正你老是愛待在房間,我老是愛往外跑,那我一定會跑得遠遠的,不再和你相遇。
  寫到這裏,我嘆了一口氣,也學子鴻的口吻對自己說:「我的一生是注定要漂泊的!」
  第二天,我又向處長說想要辭職,希望他可以安排接續的人選。處長要我不要為代打卡的事件太在意,大陸設計處的發展,他有很多的期望,要我好好留下來協助他。
  阿第又到大陸來出差,先到處長辦公室和處長談過話後,就到我的辦公室來。阿第坐到我對面的椅子問到:「聽說妳最近心情很不好?」我沒說話的搖搖頭。阿第見我不說話,也就又說:「處長剛到職,凡事都有待上軌道,不要這個時候辭,他會難過的,反正半年嘛!忍一下就過了,就算是幫處長個忙。」
  阿第當然不知道我心中的苦,他只當是工作上的壓力。是啊!這些時間裏,早忙晚忙,趕處長出差要用的文件到深夜二、三點。半夜十一點多,人不舒服發著燒,還要到產線上去處理臨時問題,但這遠遠比不上情感上的苦。望著阿第,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,就忍了吧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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