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0月1日 星期三

殘夢 (4)

  中秋節一過,天氣就漸漸涼了!星期六的晚上,我正在洗澡,聽到電話鈴響了!心想要不要去接,探頭一看,窗簾是放下的,於是走出浴室接電話。是唐鏡打來的,他問我要不要去百佳超市,廠車七點開,張夢凡也要去。於是我七點到了大門,看到唐鏡帶了一把黑色的大雨傘,而張夢凡並沒到。一車子裏,我、唐鏡、李家衛和王崑山四個人,李家衛和王崑山在水果街就下車了!
  唐鏡和我在超市下了車,唐鏡一下車就對我說:「張夢凡本來說要一起來百佳的,我才會約妳,若知道張夢凡不來,我就不來了!下著毛毛雨,一點都不想出門。」我聽了唐鏡的話,有些無奈,不想去多想,没有回話,只是快步的走進超市。

  我們在百佳超市把東西買好後,走路回工廠。我們各自撐著傘,唐鏡今晚卻特別想說話,說著公司政策的缺失,說著他個人的觀點,我默默的聽著。但談話間,為了聽清楚對方的話時,兩隻雨傘就老是撞著,我也就乾脆把傘合起來,和他合撐一把傘,反正唐鏡撐的傘夠大。唐鏡一路說著批評工作及公司政策的言論,越說越激動,而雨則越下越大,我只好撐開傘去擋斜潑過來的雨。唐鏡建議躲一下雨,我們就在一間鐵門已拉下來的屋簷下避雨。
  我望著夜雨,望著漆黑的天空,對唐鏡說:「你考慮一下,若能忍受,就繼續留下來奮鬥,在大陸,你可以有較快速的發展;若不能忍受,就回台灣吧!」我輕輕的把話說完。
 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,唐鏡撐開傘說:「走吧!」
  我們繼續合撐著傘,快到工廠巷口時,雨停了!我笑著對唐鏡說:「我們扯平了。」唐鏡站住轉過身來,抿住著嘴,眼睛瞪著我。我見他不高興的凌厲眼光,偏了一下頭,閃了一個調皮的眼色,嘴角輕輕上彎的笑了笑說:「今天你打電話給我時,我正在洗澡,所以衣服還沒穿就去接電話。而你上回說你光著身子接我的電話,頭髮上的水還直滴呢!所以我們扯平了。」唐鏡噗了一聲笑了出來,眼光則轉成温柔,我趕緊移開對視的眼光,快速的往前走進工廠宿舍,快步的步伐中,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走,決不能留下來。
  九月底淑君到大陸來支援,暫時接替我在大陸的工作,過幾天我就要回台灣,楊處長說要大家一起到酒店吃飯,我則回說:「我不想去。」
  張夢凡來勸我:「水月!妳就去嘛!妳也知道處長想幫妳送行,妳不去我們就去不成了,妳也為我們想想。」
  我笑了笑的說:「我也知道處長的意思,可就怕到時候我哭了,那就不好。」
  張夢凡想誆我似的說:「那妳就去一下,菜一出,妳就可以閃人了。」
  我可笑得燦爛的回說:「好!」
  唐鏡忙插嘴的說:「不成!張夢凡你不能這樣跟她約定,她到時候是真的會走的。」
  張夢凡這下子只好又說:「大家的好意你就別拒絕了。」
  我嘆了一口氣的說:「到時候,我哭了!可別笑我。」
  那晚我沒哭,處長喝了不少酒,他本來酒量就好,唐鏡不能喝,但他也一直找張夢凡喝啤酒。看他們都喝得差不多,我開始敬酒,連處長夫人一共五個人,一位一位敬,一人一杯紅酒,都得乾。
  第二天早上,看唐鏡和張夢凡兩個人直喊頭疼。但張夢凡卻一邊抱著頭喊疼,一邊對我說:「水月!十月一日這裏開始放國慶假,妳大陸熟,別急著回去,帶我們去走一走。」
  「你們想去那兒玩,遠的地方我也只去過肇慶,近的地方,廣州、莞城你都去過了! 」
  「那就去肇慶,妳、我、唐鏡和淑君共四個人。」
  我閃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眼光問道:「怎麼?設計處要唱空城計啊?」
  張夢凡邊揉著太陽穴,邊回說:「跟處長說過了,只要妳準時讓我們十月四日,都能出現在設計處就可以了!」
  「既然處長都說好了!我就陪你們到肇慶去走走!」我笑笑的說完後,就轉身上樓到辦公室。浦南進到我的辦公室來說:「沈小姐,我們明天晚上,想在第一會議室幫王紀華和袁家傑合辦慶生會。」我驚訝的回問:「他們的生日是同一天嗎?」
  「明天是王紀華的陽歷生日,剛好是袁家傑的農歷生日,所以想幫他們合辦慶生會,而且我們想邀請沈小姐和許小姐一起參加。」浦南興奮的說著。
  我微笑著回說:「真的好巧哦!我和淑君一定要會參加。借用會議室應該沒問題,只要散會後把環境收拾乾淨就好,我會向處長報備。」
  第二天的晚上,處裏的大陸員工全體都到了會議室,而台籍幹部就只有我和淑君參加。大家在燭光中唱歌,浦南還教我唱了一首有趣的大陸流行歌曲《女人是老虎》。簡單的慶祝方式,歡樂的歌聲,讓我在心中感到快樂卻又有淡淡的悲傷:
  十月就要缷任調回台灣,但處長並不讓我告訴大陸員工,我將缷任的事,而是回台處理事務,由淑君暫代。楊處長担心若是讓大陸員工知道我缷任並將離職,怕會有人想辭職。這段時間和這一群大陸青年相處,也有了感情。就將要離開了!心中有著不捨。剛到大陸時,自己在日記上寫著「這地方,我要在這兒過一年,須要好好的認識她,和她做個好朋友。」直到心碎了!病了!無奈掙扎!而今已決定要返台了!就要與這地方告別了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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