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4月6日 星期一

謎夢 (7)

   我進入台宏科技工作後,發現台宏科技的企業文化很美式,扁平式管理,專案式團隊運作。因為包裝設計人員只有我一個人,所以幾乎參與了所有專案的運作。因為有以往的工作經驗,很快就能將客戶、設計及工廠端的連繫作業,運作得很流暢。
  在工作满三個月時,部門主管藍天翔就幫我調薪多了五千元,看來他對我的工作表現還滿意。世間上的事還真是難料,從沒想過,我會在機構部門工作。也許是和唐鏡想處了一年,常聽他講有關機構設計的事項,所以現在,我在機構部門中,不但沒有感到突兀的感覺,甚至還感到很能融入,有時還會幫同事去看電鍍的處理。

  又過了一個月,藍天翔就升職為設計處處長,而新的部門主管是由內部進升,所以也沒有任何相處上的問題。機構部門的人員,除了我以外皆為男性,所以中午吃飯時,我就會去找人事部門的龔美玲一起用餐,美玲成為我在台宏科技,第一位交到的朋友。
  天氣變化大的日子裏,我常會胸口悶痛。若是在家裏,我會去彈鋼琴,讓琴聲舒緩情緒。若是在外面或工作時,就會先讓自己安靜,去想著琴聲的旋律,讓自己度過胸悶的不舒服。而日子就在看似平靜卻又起伏的時間流動中,一天又一天的過去,1998年就剩下最後一個月了。
  昭惠打電話到公司給我,關心的叮嚀我說:「水月,妳不要工作過累,像我拼命工作的結果,換來的只是一束鮮花。」
  我輕快地回說:「不會的,我現在可是很注意自己的身體,按時門診,有時病發時也會請假去看醫生,主管也不會說什麼,妳放心。倒是妳自己要好好加油,化療時很難受的,我有聽人家說過,妳要加油啊!對了!妳的生日快到了,讓妳選,妳是喜歡我12月24日陪妳過聖誕夜,還是12月26日當天幫妳過生日?」
  昭惠回說:「妳12月24日過來我家,就在我家過夜。」
  我愉悅的說:「嗯!好!我12月24日過去。」
  說完電話後,心中卻有些淡淡的感傷。面對昭惠要接受一連串的化療,她的鬥志讓我感到慚愧,想自己那有資格說自殺,連沮喪的資格都沒有。這時,我聽到電腦發出有新郵件的響聲,打開郵件一看,是敏敏寄來的,提醒我今晚的聚會,我回覆,會準時到。
  敏敏擔任了呆胞會的第一任會長,那是大夥鬧著玩的,要在敏敏家附近的西餐廳辦第一次聚會。我還煞有其事的寄了卡片向敏敏道賀,並在賀卡上寫了一首打油詩:
  長相思,在長安。
  相邀夜宵七點半,
  菊花普洱奶皇包。
  聽說釣蝦正盛行,
  洗腳桑拿又夜宵。
  長相思,摧心肝。

  晚上,我很早就到餐廳,選了最靠內側的位置,我不想多說話。大鑫的同事來了很多人,李家衛還帶了太太來參加。李家衛、唐鏡和月卿都已調回台灣工作,玉娟已離開大鑫到另一家公司上班。
  唐鏡較晚到就坐到最外面的位置,進餐時我不曾和他交談,只和隔壁的淑君及對面的月卿、玉娟搭著話兒聊了幾句。
  月卿忽然對我說:「妳知道嗎?唐鏡會用微波爐做披薩,就是用土司麵包加冷凍蔬菜、蕃茄醬、起司進微波爐去微波,很不錯吃。」我聽了後,只是微微笑的點一下頭,就低下頭繼續吃餐。淑君就靠近我,小聲的告訴我:「我已經把硯台還給唐鏡,他拿回去了!他很高興。」我微微一笑,但也沒有回話。
  散會後,月卿提議沒車的人可以搭順風車,要有車的人分配路線。唐鏡第一個出聲說:「我是木柵線!」
  月卿疑惑的問:「你不是住士林嗎?」
  唐鏡回說:「繞一下很快的」
  我趕忙向月卿說:「月卿!不用幫我安排,我和敏敏約好了,等一下要去她家玩。」
  於是唐鏡載另一位同事直接回士林,我和敏敏一起走到敏敏家。敏敏看我一路上沉默不語就問了一句:「妳還好吧?」我趕忙回說:「我沒事的,只是在想,要送什麼生日禮物給昭惠,我已經和昭惠約好,12月24日去陪她過平安夜!」敏敏一聽就說:「妳送什麼昭惠都會喜歡的,我也一起去看她。」
  離開敏敏家後,我坐公車回木柵。望著窗外的街景,腦海卻浮起唐鏡的那句話,心想:唐鏡知道我家住木柵,他是好意想載我。他那句「我是木柵線!」讓我聽了有多心痛,他之前為什麼不回我的信?我已經不在大鑫上班了!往事就如雲煙散了吧!
  這一晚,我失眠了!對唐鏡的話,對自己的反應,我心潮起伏難平。難以入眠的夜,索性起來,翻出那幅唐鏡重寫的長相思的書法,把它給割了,割成一個一個的字。這幅書法,是不可能掛的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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