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3月17日 星期二

第六章 謎夢(1)

不思處,總回顧,空叫秋雁掁翅,仍是迷途。

雪梨的夏季,天空是一片的湛藍,我坐在海港邊,右望可欣賞白色橘瓣狀的雪梨歌劇院,左望則看見半弧狀的雪梨大橋。望向前則是海天一色、白帆點點的景色。看著海水的波浪,心湖中也如海水般的起起伏伏。
對唐鏡的夢,我不但帶回台灣,更帶到雪梨來。夢境有時模糊,有時又非常的清晰。今早醒時,仍清晰的記得夢境:

我和唐鏡一起並肩走著,唐鏡要去大陸廠上班,而我要去上學。一路上叮嚀唐鏡一定得放寬心,對工作要有個計劃。我的頭一直是靠在唐鏡的肩上,可以感覺到唐鏡的體溫。要分手時,唐鏡一直看著我,我叫他快去上班。
唐鏡是我在真實的世界裏,那麼不想觸掽的人,偏偏在夢中卻是如此真實,那麼親密的伴侶。
感到淡淡的無奈及感傷,再次將眼光投向車子往來的雪梨大橋。我和子鴻約好了,下午時,在雪梨大橋上見,子鴻和同學要從雪梨大橋的北岸走過橋,而我則從南岸走過去,剛好可以和子鴻在橋上相遇,一起參觀橋塔及從橋上欣賞整個雪梨港的景色。
「午安!」一位白人男士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並用英語向我攀談,我淡淡一笑的回了一句「午安!」。
「妳是那國人?」
「我是台灣人。」
「我是紐西蘭人,來澳洲旅遊。」
「我在語言中心學英文。」
「我在紐西蘭的大學教學,妳可以到紐西蘭來讀書,教學和環境都不錯。要不要一起到酒吧喝杯啤酒?」
「謝謝!我不喝酒,而且我和朋友有約,就要離開。」我說完後,起身向雪梨大橋方向走去。
雪梨的人們是熱情的,他們從未吝嗇給予別人讚美與協助。老師、同學們之間交流著不同的文化經驗;在綠草如茵的公園裏用餐;在金黃的沙灘上奔跑、跳舞、烤肉,可是我的心情卻總覺得悶悶的。
寄宿家庭對我慷慨協助,家中的所有東西皆能使用,他們只希望我是快樂的。他們讓我體驗了澳洲家庭的生活方式,而且每天的晚餐都能在義大利、西班牙及希臘式的餐點中交替。我則每兩星期會為全家做一次中式晚餐。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,但我的胸口在悶痛,無法完全的去享受這一切的美好。
很多時間裏,我是獨自在海邊看著大海和來往的船隻,或在公園中看著鸚鵡撿拾松果吃。雖然景色如畫般的美麗,但我的心情卻是悶的,悶得像一把火在燒。
到雪梨已經一個多月,眼看再過一個月,這期的課程就要結束。要留下來繼續讀嗎?要回國嗎?若想進大學攻讀學位,依自己的英文程度,恐怕要讀滿一年的語言中心課程,可是這一年所須的費用,可能要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,才勉強能捱過,那後面呢?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。回國吧!該面對的就去面對吧!既然當初設定為三個月,就三個月。
有些人會問我,為什麼到雪梨?我總回答:「那是給我自己的大禮物。」是啊!那是我給自己的大禮物,也是給自己逃避及療傷的方法。
去年的12月下旬,我回台灣時,把唐鏡的西裝給穿回台灣。和唐鏡說好了,會在台灣將西裝送洗,等他回台灣過年時,再把西裝送還給他。當唐鏡回台灣時,我們約在台北東區見面,在餐廳裏我們各自點了餐,我把西裝還給唐鏡,並請唐鏡帶一本中英對照的書「小王子」給大陸員工。唐鏡邊喝著濃湯邊說著一些模具問題,及射出成型的注意事項,我就這麼靜靜的聽著。他喝完濃湯後,把眼鏡取下,用紙巾擦著眼鏡。 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,心想:我怎會愛上他?他的談話不是他的家人就是機構的結構。我竟然還能聽得下去、談得下去。若沒那些夢,是不是真能交個好朋友?多希望我們就只是好朋友及曾經一起奮戰的戰友。
我在他的西裝口袋裏,放了一張從「小王子」裏影印下來的一段話:
  「再見了!」小王子對花告別。
  但花卻不言不語。
  「再見了!」他又說了一次。
  花咳了幾聲,卻不是因為寒冷之故。
  「我太傻了!」它終於開口說話了,「請你原諒我,並且快樂起來…。。」
  他很意外,它竟然一句責難的話都沒有說。他呆楞地站在原地,而玻璃罩仍拿在手中。 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種溫柔的言語。
  「我是愛你的,」花說著:「一直都沒有讓你瞭解是我的錯。不過,沒有關係。但是你 ── 你跟我一樣的傻。請快樂一點…, 也把玻璃罩拿開吧,我再也不需要它了。」
  「可是,風---」
  「我可沒有那麼容易著涼…,夜間的泠空氣對我是有益的。我畢竟是一朵花呀!」
  「那麼,動物----」
  「嗯,假如我不能忍受兩、三隻毛毛蟲的干擾,那我就無法和蝴蝶交朋友了。蝴蝶非常美麗。何況除了蝴蝶或者是毛毛蟲-----又有誰會來探望我?你將遠行---至於大型的動物----我可一點都不害怕。因為我有刺。」
  它很天真展現自己身上的四根刺,接著又說:「不要再猶豫不決了,既然決定要走,就趁早離開吧!」
  它不願意讓小王子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。它是多麼高傲的一朵花------。

那天唐鏡送我到車站等車,我們約好,唐鏡在除夕晚上十二點整,打電話向我拜年。可是他爽約了!我在大年初一,搭飛機來到了雪梨,但那整晚的夢境,卻全是唐鏡在解釋,為何沒打電話來。







1 則留言:

  1. 花和小王子的對話是自己認為到目前為止錄得最好的一段,也讓我有些心得。

    回覆刪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