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3月20日 星期五

謎夢(3)

五月上旬,台灣正是從春暖花開裏,逐步邁向熱情的夏天。雪梨則剛好相反的從秋風中向著冷冷的冬天前進。
子鴻幫忙我提行李到機場,他特地在前一晚從布里斯本趕回來為我送行。臨上飛機時,子鴻從口袋裏東掏西掏的,掏出一小紽羊毛拿給我,說是在復活節會場拿的。我告訴他,我在會場的羊毛館時,有看到他的背影,但沒叫他。子鴻愣了一下,無言相視一笑,我進了出境室。

回家的第二天,我正忙著包裝禮物,小姪女坐在旁邊,幫忙把一包包的禮物放入小箱子內。我讓一隻無尾熊小玩偶懷抱一顆大巧克力,將它們裝入透明包裝袋,然後在包裝袋束口處,繫上金黃色的緞帶蝴蝶結。
電話鈴響了,小姪女跑過去接聽後,說是我的電話。我停下手邊的事,起身過去接電話,電話那頭傳來敏敏的聲音:「水月,昨晚我就要對妳說了,但她們說妳剛回來不要告訴妳。」
  我疑惑的問:「什麼事?」
  「昭惠得了胃癌,現在,在住院!」
  我突然間感到腦中一片空白,無法思考似的回了一句:「妳在和我開玩笑?」
  「這種事怎麼可以開玩笑!」
  「什麼時候知道的?」
  「三月底查出來,開了刀,又縫回去,已經無法動手術了!醫生說不能活過三個月。沒人告訴她,只說接受化療就可以好,其實,醫生向昭惠的媽媽說別再做化療受那種苦。但昭惠認為既然做化療就能好,為什麼不做?所以現在,她在做化療。」
我和幾位同事一起去醫院看昭恵,帶著要送她的禮物,臨出門時把要送敏敏和昭恵的畫對調,因為那幅海豚跳躍的畫,比較活潑,可能較適合送給病中的昭惠。
昭惠看起來精神還不錯,臉上也掛著笑容。大夥又說又笑,我說了被糊里糊塗帶去騎馬,卻被馬衝著帶回農莊。我大笑說,自己根本之前也沒騎過馬,竟然在馬上奔馳不會掉下來,真是挺幸運的。要離開醫院前,我從口袋中翻出了一個小紅錦囊,裏面裝著一條14k金的項鍊,項鍊上串著一顆金色髮晶的佛珠,我在澳洲期間一直帶著它,現在把它交給昭惠,希望它亦能庇護著昭惠。
當回到家後,我不知道如何去思想。昭惠那麼有自信的認為自己會好,別人卻對我說昭惠就活不過三個月?昭惠和同事們都勸我再回大鑫企業工作,公司主管也請淑君帶話給我。
我心想:自己能再回大鑫上班嗎?真的有些怨嘆公司主管,昭惠明明加班已超時快一年了,怎麼一直不幫著調整工作量?也有些怨自己,若自己不去大陸,也不去澳洲,就會幫昭惠爭取也會協助她,昭惠就不會工作到病了!快五年的同事,和昭惠就坐前後位置,工作上常互相討論及支援。怎麼去年自己在大陸病了!而昭惠在台灣也病了!自己逃到澳洲去,昭惠卻病到要面對生死。
還有唐鏡,自己如何再和唐鏡相處?夢境未斷,問題也未斷。玉琴一直認為,我會不斷夢到唐鏡,分明是愛上了唐鏡,我真的愛上他了嗎?
我寫了一封電郵給唐鏡:
「    唐鏡,你好!
  同事們都勸我再回公司上班。
到新的公司當然是不確定性較大,工作環境陌生,凡事須從頭來,一定會有適應上的過度期,是要有接受挑戰的心理準備。
  若回大鑫工作,工作環境熟悉,工作及發展是可預期的,也沒有適應上的問題。
  可是回大鑫工作,我不能避免和你有工作上的連絡。
  我承認我愛上你,但,若是你無法幫我把這份感情轉為友誼,那回大鑫工作將對我是一種折磨。
  祝一切順心,愉快!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  水月 上 」
唐鏡沒有回信,我是不可能回大鑫企業了!於是開始找新工作,心情有些浮燥。父母一直認為我應該再回大鑫工作,甚至父親說我太任性,吃不了苦,所以一個好好的工作不做,這樣是成不了大器的。我不想反駁,只是感到心痛,我知道他們是擔心我年齡大了,再找工作不是很容易。
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!只有往前走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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