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2月27日 星期四

驚夢 (3)

遙遠的地平線,遙遠的思緒,綿延的時間中,我心中的痛,似乎就被鎖在那個破碎的時間片段中。
我的眼眶中,淚珠在閃爍顫動的滑落下來。想著那年的正月初三,我如果參觀過林晉茂的辦公室後堅持不去淡水海邊,是不是就沒有遺憾了!他說回國後還沒有去過那個充滿小時候回憶的淡水,而我也覺得去看看海也不錯,冬天的海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蒼茫。

在海邊他為什麼要摟抱我,我已閃了一次,為什麼他不懂,還要再順勢的擁抱我?他不懂嗎?我崇拜他,他的知識如海,已經深深的迷住我,可是他為什麼不尊重我?他當我是什麼樣的女孩?那麼隨便!
我喜愛傳統文學,對愛情的憧憬是柔柔含蓄的,要如慢板的樂曲,輕輕柔柔的流動。
一顆眼淚掉在我的手掌心,驚覺到時,抬起手抹去眼眶的淚水,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。不覺得苦笑了出來,是啊!是我駡了他,要他君子自重,他被我那麼嚴厲的拒絶,轉頭離去是當然的。但我呢?當我收到那封信,他年前寄出,而我卻在年後才收到的,那封遲來的信,我的一顆心就這樣碎了!
信中的文詞是那麼真誠,他喜愛讀我的信,他喜愛和我通電話,他為我的聲音著迷。也許這都是好聽話,但是針對我提到的兩本書《千江有水千江月》《牡丹亭》他真的去看了,還寫了他對這兩本書內容的見解,這使我無法再認為他是個輕薄的人。
最難我痛心的,竟然是信中的那句「相思莫相負」,他節錄了《牡丹亭》的第一頁中所寫的兩句:「世間只有情難訴,相思莫相負」,是我負了?還是他負了?還是這封遲送了快十天的信,讓我們都負了?
子鴻對我說,依他身為男子的看法,對方傷得比我深。我真的傷了林晉茂嗎?可是我的心也好痛啊!
別哭了!自己不是答應自己不再哭了!五年了!一封寄不出的信,一顆緊裹的心。
唉!長嘆了一聲,拿起了那封信再次放回皮箱。覺得自己不懂愛情,也不够資格談愛情,我那年病了,若不是因母親焦慮的眼神,真想如《牡丹亭》中的杜麗娘就那樣死去,即然再站起來,那是不是該像《千江有水千江月》的貞觀一樣在愛情之外去珍惜每一份的親情及友情,世界是那麼的寬闊。
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,趕忙把絲巾鋪好在小茶几上。從書桌上拿起記事本,打算針對這星期的工作進度做個安排,美雪已答應來時會幫大陸員工上一堂銘板類的材質與設計。那就把晚上的專業課程停了,改在上班時間上,或許晚上可以排一堂日文課,以便寄件日本時日文字可以寫標準些,那就到新華書局去買日語基礎教學的錄音帶。
選擇不走工業區的大馬路,而是走一條穿過小鎮住宅區的小巷子,這條小巷的構圖不錯,一座小拱橋跨過小池塘後就是小巷的入口,兩邊屋簷相向夾著小巷子,一棵樹從屋牆邊斜向另一邊的屋簷伸展,葱綠就拱著這小巷。但池塘的水竟是污黑,破壞了這麼美的景致。進了小巷,每戶人家的圍牆外,會放個小石板凳,讓人很想坐下來歇歇腿,曬曬太陽。
我邊走邊讀著一家家的春聯,每家春聯的內容,大多是納福、財旺等句子,卻有一家讓我停下腳步,這一家屋子老舊,門口放著爐子,只見門的兩邊貼著:
   平安是福
   富貴由天
我心想有高人哦!真想進去認識認識屋主,想必是顏子一類的人吧!不自覺得,臉上露出微笑,腳步輕快的走過小巷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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